有一副名画名叫《双喜图》,在宏观角度看图中除了有两只飞鸣的喜鹊,看不到任何“喜悦”的痕迹,反而是一派秋风肃杀的萧条景象,后来有专家通过显微镜放大十倍看才发现在画中的树干上发现了八个字:“嘉祐辛丑年崔白笔”这说明此画乃宋人崔白在嘉祐辛丑年所画。正是专家利用显微镜观察这个意外发现,《双喜图》作者的身份才被世人所知,尘封千年的历史谜团也就此揭开。
宋 崔白 双喜图 绢本淡设色 193.7x103.4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崔白(约1044-1088年),字子西,安徽凤阳人。这位画家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只是个民间画工,生活颠沛流离,有很多人包括米芾都为他的不得赏识而打抱不平。他对鸟情有独钟,于苍茫天地间观看枝间鸟儿的嬉戏,心随意到,成竹于胸,跃然纸上,布局、构图、着色均达到极高的水准。
嘉祐辛丑年正是崔白画艺的成熟时期,此时他开始发挥写生精神,靠超越前人的观察力及描绘能力,探索花木鸟兽的“生”意,摆脱花鸟属装饰图案的遗影,开创新的发展方向。
显微镜下的《双喜图》以扣人心弦的情节抓住观者,风霜来临,双鹊因无处栖身而感到烦躁忧虑,野兔因双鹊的鸣叫而惊恐。画家把“自然具体之景”和“鸟鹊的特定之情”有机结合在一起,抓住了秋兔双鹊高下对峙、浑然一体的瞬间之景,创造出生动感人的艺术形象。
由此可见,宋人的写实并非只是简单地写形、求真,而是通过对“形”的细微刻画营造出一种特定的意境。中国画的写实,从一开始就兼顾形、神,追求意境。离开了“形”,何以言“神”?即使自言“不求形似”者,其实也是笔墨精炼,形象简括而已,并非超脱形外。
文人画自北宋出现,极富于人性自觉,将压抑的感情借由笔墨,通过艺术形象引起观赏者的共鸣,《双喜图》亦可归入文人画这一范畴,这一幅传世名画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深意呢?
事情的缘由,要从明道二年(1033年)说起,时年,章献刘太后去世,仁宗悲伤过度,而身边的侍臣告诉他,刘太后的侍女李氏才是他生母。仁宗得知身世后为了弥补生母,一再擢升舅舅李用和的官位,还将长女福康公主赐婚于李用和之子李玮,岂料这一举措导致了日后不可挽回的家庭悲剧。
福康公主
驸马李玮一家在仁宗朝等同于暴发户,国舅李用和原来困顿汴京,以做冥币为生,大概是首都市民中最低贱的工作之一了,后来章献刘太后赏他做了个考城县兵马都监的小官。直到刘太后故去,仁宗认母,李家这才青云直上。公主自小身份高贵,才学涵养等都在李玮之上,因此她对夫家的家庭状况和驸马的言行举止很不满意,几年的婚姻生活也没有给过她任何幸福感。
此时,宦官梁怀吉走进了公主的生活,他曾受到过良好的文化教育,公主出嫁时,作为内臣从宫廷跟随到公主府。嘉祐六年(此时崔白已经进入画院成为宫廷画师)二月份的一个夜晚,公主与梁怀吉相对小酌,不料被李玮之母发现。公主大怒,而李母也指责公主,两人开始了激烈的争吵。于是公主深夜叫开宫禁门向皇帝哭诉,要求与驸马和离(古代离婚制度,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
宋仁宗赵祯
皇宫禁门晚上不允许开放已是制度,即使是公主也不能例外。于是放公主进禁门的官员被治罪,公主被心怀畏惧的驸马领回。之后,公主与梁怀吉的流言在汴京迅速传开。北宋士大夫们纷纷向仁宗上书,要求仁宗以祖宗家法来训戒公主。仁宗迫于压力,下诏褫夺福康公主的封号,与李玮和离。驸马李玮贬知卫州,梁怀吉被发配到西京洛阳去扫皇陵。
福康公主因为梁怀吉被发配,身边的心腹通通被赶走,内心愈发孤独,精神几近崩溃,几次三番想要自杀。八年后,福康公主在宫中去世,年仅33岁。
作为宫廷画家的崔白,只能在《双喜图》中寄予对公主和梁怀吉的深深同情,画中两只喜鹊比喻福康公主和梁怀吉,而那只惊惶无助的野兔,则暗喻他们的“敌对者”李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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